“这梳子真是无聊透顶。“老道士摇着蒲扇,慵懒地坐在那张年久失修的藤椅上。他抬眼看了看手中那把泛着幽幽青光的玉梳,继续道:“三百年了,它除了梳头发,就只会梳头发。”
“师父,这不是普通的梳子吗?“小道士阿福正跪在地上擦拭地板。
“普通?哈!“老道士突然笑出声来,“它可是仙器,不过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仙器罢了。你说说,其他仙器都在干嘛?昆仑的诛仙剑天天想着屠戮天下,蜀山的镇妖幡整日琢磨收服妖魔,就连茅山那把扫把都知道帮人清扫污秽……”
“那它……”
“它就只会梳头发。“老道士叹了口气,“你说它是不是很无聊?”
阿福抬起头,目光落在那把玉梳上。在阳光下,它散发出柔和的光晕,看起来确实平平无奇。
“可是师父,它梳得挺好的啊。”
老道士愣了一下,随即大笑起来:“你这傻徒弟,倒是说了句实话。它确实梳得好,能让人心平气和,忘却烦恼。”
“那不是很好吗?”
“问题就出在这里。“老道士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,“它太会梳了。用它梳过头的人,都会觉得世间再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事。渐渐地,他们就失去了生存的欲望……”
话音未落,阿福已经拿起玉梳,轻轻地梳理起自己的头发。
“住手!“老道士猛地站起来,但为时已晚。
阿福的脸上露出恍惚的微笑:“师父,原来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……”
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,如同清晨的露水般消散在空气中。
老道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重新坐回藤椅上。他看着手中的玉梳,喃喃自语:“这确实是个很无聊的梳子,它只会让人觉得活着无聊……可惜,这世上偏偏有太多人觉得活着很无聊啊。”
远处,晚钟悠悠响起,余音袅袅。老道士举起玉梳,对着夕阳的余晖端详着。
“来来来,“他自言自语着,“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你比较无聊,还是我比较无聊……”
他缓缓举起玉梳,轻轻地梳理起自己花白的头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