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道牛排的火候恰到好处,“老戈登用刀叉优雅地切下一小块肉,轻声说道,“就像我年轻时在伦敦皇家剧院看《麦克白》的那个夜晚。”

“您说的是1935年那场演出吗?“詹姆斯放下酒杯问道。昏黄的灯光下,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回忆的光彩。

“正是那场。麦克白倒下的瞬间,整个剧场鸦雀无声。那种震撼至今难忘。“老戈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“可惜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演绎出如此精湛的表演了。”

“时代在变迁,但经典永远不会过时。“詹姆斯说着,为老人斟上一杯红酒。

“说得好,我亲爱的朋友。“老戈登举起酒杯,“敬艺术,敬时光。”

“敬您。“詹姆斯微笑着与他碰杯。

这是他们第52次共进晚餐。每周五晚上,詹姆斯都会在这家古老的西餐厅为老戈登准备一顿精致的晚餐。老人总会讲述他那些与戏剧、艺术相关的往事。

“你知道吗?“老戈登放下刀叉,“这些年来,我最感激的就是能遇到你这样一位知己。”

“这是我的荣幸。“詹姆斯说。

“不,是我的荣幸。“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,“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遇到一个真正懂我的人。”

詹姆斯愣住了:“您这是…”

“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。“老戈登平静地说,“所以今晚这顿饭对我来说格外珍贵。”

餐厅的灯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昏暗。詹姆斯感到一阵窒息,他想说些什么,却发现所有的词句都变得如此苍白。

“别难过,我的朋友。“老戈登微笑着说,“正如莎翁所言:‘人生如戏,我们不过是舞台上的演员。‘我已经演完了属于我的部分,是时候谢幕了。”

一滴眼泪悄然滑落,融入了杯中的红酒。这最后一顿完美的晚餐,终将成为永恒的告别。

窗外,暮色渐浓,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,如同舞台上永不落幕的帷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