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,你能不能慢一点?“小美轻声问道。她看着父亲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手指,眼睛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。
王工程师没有回应,他的意识似乎完全沉浸在那个由代码构筑的世界里。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响,以及偶尔传来的系统提示音。
自从公司开发出新一代脑机接口系统后,父亲就像变了个人。他能以惊人的速度处理信息,在虚拟与现实之间自如切换。但对于现实世界中的女儿,他却越来越难以作出回应。
“晚饭…我煮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。“小美试图再次引起父亲的注意。
“嗯。“他终于有了反应,但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屏幕,“我们能获得突破性进展了。只要再优化这个算法…”
小美静静地看着父亲。那个会陪她荡秋千、讲睡前故事的爸爸,如今被困在了一个她无法触及的维度里。
“你知道吗,爸爸?“她轻声说,“有时我觉得,那些代码比我更像你的孩子。”
王工程师的手指突然停住了。他缓缓转过头,第一次正视女儿的眼睛。在那清澈的瞳孔里,他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“我…“他张开嘴,却发现词语变得如此陌生。在高速运转的思维中,最基本的情感表达反而成了最难的部分。
小美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：“没关系的,爸爸。我知道你的工作很重要。“她转身要离开办公室。
“等等。“王工程师站起来,声音有些颤抖,“也许…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?”
女儿停在门口,背影显得那么单薄。她没有转身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父亲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,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。在这个高速发展的世界里,最珍贵的链接是否正在一点点消逝?他不知道答案。但此刻,他第一次对自己创造的"进步"产生了怀疑。
窗外的暮色渐浓,办公室的蓝光依然闪烁。两个世界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