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是几点?“我又一次询问着面前那个形同枯槁的老人。他依旧保持着诡异的沉默,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墙上那个早已停摆的挂钟。
这是一间狭小的地下室,空气中弥漫着霉变的气息。老人说这里是他的"思考室”,但在我看来,这更像是一座自我囚禁的牢笼。墙角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钟表,有的还在滴答作响,有的早已停止了走动。
“小的现在和大的现在有什么区别?“老人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而空洞。“你看这些钟,每一个都在显示不同的时间,但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?”
我不禁打了个寒战。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剖开了我内心深处那个一直被掩藏的疑惑。“时间…难道不是客观存在的吗?”
老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：“你以为你活在现在?不,你只是活在关于现在的想象中。每个人的现在都是不同的,就像这些钟表一样。有人的现在只有一秒钟,有人的现在却长达一生。”
房间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,连那些还在走动的钟表的声音也消失了。我感到一阵眩晕,仿佛被卷入了时间的漩涡之中。
“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个房间了,“老人继续说道,“因为我发现,只有在这里,我才能真正地存在于现在。外面的世界太快了,快到让人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。”
我凝视着老人,突然意识到他或许并不是疯了,而是看透了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真相。在这个被时间支配的世界里,我们是否都在追逐着虚幻的"现在”?
“时间是一条永远无法停歇的河流,“老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,“而我们都是河中的泡沫,以为自己在流动,其实早已被现实的浪潮淹没。”
当我最后一次看向那面墙时,所有的钟表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墙壁。而老人也不见了踪影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我站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"现在"的重量。
也许,真正的现在,就存在于这一刻的虚无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