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斯科的冬天总是格外漫长。伊万站在水果摊前,凝视着那堆泛黄的柠檬。摊主是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太,浑浊的眼睛不时打量着他。
“您要买些什么呢,先生?“老太太沙哑地问道。
“柠檬。“伊万简短地回答,“要十个。”
“十个?“老太太笑了,“现在可不常有人买这么多柠檬。”
伊万没有接话。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可疑 - 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,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买这么多柠檬。但这正是信号 - 每周四下午三点,在这个偏僻的街角买十个柠檬。
“您一定很喜欢泡茶。“老太太一边挑选柠檬一边说。
“是的,“伊万微笑,“我妻子特别喜欢。”
“您结婚了?“老太太抬起头。
“去年的事。”
“真好。“老太太叹了口气,“我儿子…也是去年…上了战场。”
伊万的手指微微颤抖。他知道老太太说的是哪场战争,那场让整个国家支离破碎的战争。而他,正在为敌人传递情报。
“您的柠檬。“老太太递过纸袋,“保重。”
伊万接过纸袋,触到了底部的微型胶卷。任务完成了。但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,却听见老太太轻声说:
“柠檬是会褪色的,先生。就像人心。”
伊万僵住了。他不确定这是否是暗示,或仅仅是个老人的感慨。街角的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“您说得对。“良久,伊万回答,“但有些东西,永远不会改变。”
他大步走开,没有回头。背后传来老太太含糊的应答,消散在凛冽的寒风中。纸袋里的柠檬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息,提醒着他即将面临的抉择。
街道尽头,几个军人正在检查过往的行人。伊万握紧了纸袋,感受着掌心渗出的冷汗。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- 继续前行,还是转身逃跑。但无论选择哪一条路,都将改变许多人的命运。
那个下午,莫斯科依旧下着雪。街角的水果摊依然在营业,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川流不息的路人。没人知道那个买柠檬的年轻人最终做出了什么选择。只有那些褪色的柠檬,静静地见证着这个时代的悲欢离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