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的黑夜里,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。静谧的房间里,只有床头柜上的钟表发出的咔哒声回荡。
楚楚睁开双眼,呆呆地望着天花板。又做同一个噩梦,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晚了。梦境总是模糊又真实,让她在梦醒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。
她起身下床,来到窗前,月光照在她疲惫的脸上。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紧张的心情。这时,一阵风吹起窗帘,她看见对面房间的灯亮了。
那是宋宋的房间。这个时间他还醒着吗?楚楚犹豫了一下,还是披上外套悄悄溜出了房门。
“宋宋,你在吗?”楚楚轻手轻脚地走到宋宋的门前,敲了敲门。
门很快打开了,宋宋的脸上写满了惊讶:“楚楚,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?”
“我……我又做噩梦了。”楚楚Embedding的声音很小。
宋宋了然地点点头,侧身让开门槛:“进来吧,我们聊聊。”
楚楚走进宋宋温暖的房间,坐在床边。宋宋关上门,在她身边坐下。
“还是之前的那个梦吗?”宋宋担心地望着她。
楚楚缓缓点头,开始讲述梦中的景象。那是一个阴沉沉的雨天,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原野中。四周空无一人,只有冰冷的雨点砸在身上。随着雨势越来越大,她感到绝望和恐惧,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帮助……
“其实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梦,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。”说到这里,楚楚的声音颤抖起来。
宋宋握住她的手,眼中充满怜惜:“没关系,梦终将醒,现实中有我在。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年,我会永远陪伴你。”
十年前,楚楚父母突然离世,宋宋作为她的监护人,把她接到自己家中一起生活。起初,楚楚总是做恶梦,整夜整夜地害怕入睡。宋宋耐心地陪伴她度过那段阴影,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,可噩梦却仍时常复发。
“对不起,又让你这么晚还得安慰我。”楚楚有些自责。
“我是你的监护人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宋宋温声说,“你就住在我隔壁,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。”
楚楚感激地点点头。宋宋的存在就像灯塔一般,能驱散她内心的惶恐。
“我陪你聊聊天,再睡不着我们就来读读书,总会有办法的。”宋宋抚摸着楚楚的长发,像哄小孩入睡一般。
楚楚靠在宋宋怀里,听他讲着一些轻松的趣事。不知不觉,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一早,楚楚是被门铃声惊醒的。她睁开眼,发现自己靠在宋宋怀里。宋宋也被铃声惊醒,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开门。
“警察同志,请问有什么事?”楚楚听见门外是陌生男子的声音。
“不好意思打扰您,我们接到报案,说本区昨晚发生了案件,需要查看一下您这里的情况。”
“案件?什么案件?”宋宋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。
“就是昨晚李女士的房子起了大火,房屋被烧毁,人也无影无踪。我们怀疑这是纵火案,正在调查周边居民。请问您昨晚有任何异常情况吗?”
“没有,一切正常。我和我的监护人昨晚都在家,睡得很安稳。”
“好的,那我们可能需要您的监护人也作证。请问可以叫她出来吗?”
“可以,我这就叫她。”
宋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推开房门走了进来。
“楚楚,警察要见你,就说我们昨晚都在家好好睡觉。”宋宋的语气平静如常。
楚楚迷迷糊糊地起床,跟着宋宋来到门口。
“你好,本区昨晚发生一起火灾,我们正在调查。请问你可曾注意到任何异常?”警察重复了问题。
“没有,我昨晚一直在家。”楚楚如实作答。
“好的,那我们先不打扰您了。如果有任何发现,请及时联系我们。”警察告别后转身离开。
楚楚揉揉还有些混沌的头脑,关上了门。屋外透进来的阳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。
“我去做早餐,你洗个澡清醒一下吧。”宋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“好……”楚楚应了一声,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她迷迷糊糊地洗漱完,来到餐桌前。宋宋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。
“吃吧,别饿着了。”他招呼她坐下,自己则背对着她洗着锅碗瓢盆。
楚楚默默吃着,大脑还有些昏昏沉沉。
“对了,你还记得李女士吗?就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那户人家。”宋宋的声音从水槽那边传来。
“嗯……好像有点印象。”楚楚努力想了想, “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吧,总是一个人生活。我们去年过年时还送过她一盒饼干。”楚楚似乎想起了一点印象。
“对,就是她。”宋宋洗完最后一个盘子,将它放进碗柜,“可惜她家昨晚起火了,人和房子都没了。”
“什么?!”楚楚震惊地抬起头。
“警察说很可能是纵火案。”宋宋擦干手,坐到楚楚对面。
“那……那太可怕了!”楚楚不敢相信地说。
“是啊,就在我们的隔壁,简直难以想象。”宋宋无奈地摇摇头,“只希望警察早点抓到凶手,我们这一片人能安居乐业。”
“嗯。”楚楚点点头,心里还是有些发毛。
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,楚楚起身收拾碗筷。
“我来洗就好,你去歇会吧。”宋宋示意她去休息。
“那好吧,我去睡个回笼觉。”楚楚有些疲倦。
“晚饭我做杂粮鸡汤,可以补补身子。”宋宋体贴地说。
“谢谢你,宋宋。” 楚楚感激地说。
她回到房间,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。隔壁老太太的离奇死亡萦绕在她脑海里。也许是那令人不安的梦境加剧了她的敏感和恐惧吧。
楚楚在床上辗转反侧,夜不能寐。
第二天,楚楚起晚了些,宋宋已经在厨房准备午饭。
“你醒啦,提前饿了就先吃点面包吧,中饭很快就好。”宋宋向她招呼道。
“好。”楚楚从碗柜里拿出面包和果酱。她坐下时瞥见桌上的报纸,头版标题赫然写着:“本市发生两起离奇火灾”,下面还配有烧毁房屋的图片。
“离奇火灾?”楚楚拿起报纸快速浏览。原来除了隔壁李女士家的火灾,第二起火灾发生在另一个街区,也是屋主离奇失踪、房屋被烧毁的情况。报道里提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,怀疑这是一起连环纵火杀人案……
“你看了今天的报道了?”宋宋端着两盘卤肉饭走过来。
“嗯,还发生了第二起火灾,而且报纸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。”楚楚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别害怕,警察正在努力破案,我们白天出门要提高警惕就是了。”宋宋安慰她,“赶快吃饭吧,不能饿着。”
楚楚勉强吃了几口,害怕的情绪无法平复。而且她发现宋宋似乎对这件事情异常淡定,一直在劝她不要有太多后顾之忧。
下午,楚楚一个人在家时,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——宋宋说他昨晚一直睡得很沉,但为什么深夜她去找他时,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呢?
这个疑点像一个芒刺在胸,楚楚坐立不安。直到晚上,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宋宋。
“宋宋,我想起一个问题。”楚楚在餐桌上开口。
“什么问题?”宋宋头也不抬地将食物盛进碗里。
“那天夜里我敲你的门,你很快就开门了,而且房间里的灯亮着。你说你睡得很沉,这之间好像有点矛盾?”楚楚小心翼翼地问。
宋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然后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:“我记得我是起夜想喝水,然后就听见你敲我的门了。”
“是这样吗?”楚楚还是感到有点疑虑。
“对,你放心吧,我可以向警察再次证明的。”宋宋将饭菜端到桌上,“来,吃饭吧。”
楚楚看着宋宋淡定的表情,也许是她多心了。于是她暂时压下了疑虑,和宋宋一起吃起了晚饭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楚楚努力让自己不要过度恐慌。宋宋也一直细心照顾她,让她觉得自己是安全的。
直到一个周末的下午,楚楚独自在小区里散步,无意中听到几个邻居在讨论这起火灾案。
“你听说了吗,案发现场居然发现了作案工具和可疑痕迹。”
“真的吗?据说凶手很可能就藏在我们小区里!”
“唉,我看最近大家都要提高警惕,像李阿姨那样单身住的最危险了。”
楚楚听到这里,整个人僵住了。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,拔腿就向家里狂奔。
她顾不上换鞋,冲进屋里,对宋宋大喊:“快跟我走,不安全!”
宋宋被她吓了一跳:“你怎么了?突然之间……”
“没时间解释了,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!”楚楚拉起宋宋就往门外跑。
“等一下!”宋宋强行将手抽回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凶手就在我们周围,我们已经身处险境,必须离开才行!”楚楚焦急地说。
“你在说什么呀?我们有什么危险?”宋宋不解地看着她。
“你快跟我走,睡衣什么的随便拿点就走!”楚楚拉着他就往房间跑。
“住手!”宋宋猛然一把甩开她的手。
楚楚愣在原地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
“你必须冷静下来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宋宋皱着眉看着楚楚。
“我听邻居说,警察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凶手的作案工具和线索,证明凶手就藏在我们周围。你还不明白吗?我们已经身处险境了!” 楚楚焦急地说。
“我不明白,就因为邻居随口胡说几句,你就认定我们已经身处险境了?”宋宋不以为然地说。
“胡说?这绝对是真的!”楚楚激动地说,“我必须把你从这里救出去,我们单身老人最容易成为目标。”
“楚楚,你必须冷静!”宋宋严肃地说,“就因为几句谣言,你就要把我们的生活搅乱吗?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年,我绝不会因为无端的恐慌就离开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楚楚还想争辩。
“没有可是,我不会离开这里。”宋宋坚决地说。
楚楚看着宋宋坚定的眼神,忽然一阵晕眩。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,无力地跌坐在地。
“楚楚,你没事吧?”宋宋关切地扶着她。
“我没事……只是突然觉得你好陌生。”楚楚喃喃道。
“什么意思?”宋宋皱起了眉。
“我记得我爸爸妈妈去世后,你把我接到自己家,从没让我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安全。可现在你为什么拒绝跟我离开?”楚楚迷惑不解地看着他。
宋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,很快又恢复正常:“因为我们现在很安全,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我们有危险。相反,如果因为恐慌随意离开家园,我们的生活才会真正被打乱。”
“可我就是有不好的预感……”楚楚还想说什么,宋宋打断了她:“够了,我们不应该再讨论这个话题了。相信我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说完,宋宋起身回到厨房,开始准备晚饭。
楚楚坐在原地,脑海里乱作一团。她无法解释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强烈的不安感从何而来。
接下来的一周,楚楚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。她开始锁起房门不让宋宋进来,两人的交流也减少了。宋宋仍然亲切地关心她,但她就是下意识地保持距离。
终于,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,一切真相大白。
“砰砰砰!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。
楚楚打开门,看见几个警察站在门外。
“你好,我们是在调查最近的火灾案,需要排查你们家。”一个警察出示了证件。
“请便。”楚楚侧身让开。她的心砰砰直跳,预感这一天终于来了。
几个警察很快搜查完毕,其中一个走到宋宋面前,语气严肃:“宋先生,我们需要您到案发现场对比提供的DNA样本。”
“什么?你们在说什么?”宋宋瞪大了眼睛。
“案发现场提取的样本与您吻合,请您配合调查。”警察掏出了手铐。
“不,这不可能!我从未去过那里!”宋宋惊慌失措,想要逃跑,但很快被警察制服。
“宋宋,求求你跟警察去吧,只要你无辜,就不怕的。”楚楚哀求道。
宋宋给了她一个雪亮的眼刀,最终却还是被带走了。
楚楚目送他离开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她忽然想起,十年前,宋宋成为自己的监护人时,警察们似乎也找上过门。只是当时的她还小,被宋宋哄骗过去了。如今想来,一切都明朗起来。
楚楚无奈地笑了。她终于摆脱了这个十年的梦魇。这一次,噩梦醒来,她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