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思醒来,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。一只知了在窗台上歪着脑袋,看着他。
“早上好!”知了开口说话了。
李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他揉了揉眼睛,确定自己没有幻听。
知了又说:“我叫早晨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…我叫李思。”他结结巴巴地回答。
“李思,快出来看!”早晨展开翅膀飞出窗外,“所有的动物现在都会说话了!”
李思跟着早晨出去,只见院子里各种各样的鸟儿在叽叽喳喳,蜜蜂在花丛中低语,蝴蝶在空中彼此打招呼。一只老鼠从墙根钻出来,冲他点头致意:“李先生,今天天气真好!”
李思感到头晕目眩。他揪住一只蝴蝶,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蝴蝶说,它也不清楚,只是今早醒来,突然可以开口说话了,和其他的动物一样。
李思跑去找邻居,才发现人类依然只会说人话。这个奇妙的一天,仅属于李思一个人与众生的交流。当太阳落山,鸟儿归林,一切重新寂静时,李思望着蝴蝶扬起的翅膀,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愿望。
第二天清晨,李思醒来。一切都似乎只是一场梦。直到窗台上,早晨仰起脸庞,对他微笑道:“早上好,李思!”
从那天起,李思的生活悄悄地改变了。
他发现动物们并不总爱说话,大多时候他们仍照常生活,只是偶尔会跟李思打个招呼,聊几句家常。李思也学会接受这份奇妙的恩赐,并不时地跟周围的动植物攀谈。
有一天,李思在院子里看见一朵熟悉的花,它长得又高又直,花瓣是淡粉色的。那朵花对他招手,他走近一看,原来是一株多年的彼岸花。
“我有话要对你说,李思,”彼岸花开口,声音如同花香,“你知道你为什么一个人拥有与我们交流的能力吗?”
李思诧异地摇头。
“这是天地鬼神赐予你的礼物,”彼岸花说,“因为你有一颗善良而孤独的心。但是,这份能力也只是短暂地属于你。等花谢了,我也将远去,与此同时,你与动植物的契约也将消失无踪。”
李思吃惊地问:“为什么?我还不想失去这份能力。”
彼岸花慢慢闭上眼睛:“那是因为,当冥冥之中的某个时辰到来,你将不再需要它,你将有更伟大的事物值得去看,去体会。所以现在,珍惜眼前吧,李思,赶在一切消逝前……”
花瓣轻轻落在李思手心,他明白了。从此,他更加张开双臂,去拥抱生活中每个短暂的时刻。
李思依然每天与动植物们聊天,分享各自的故事与生活琐事。他学会倾听这些微小而美好的声音,并发现人与自然之间原来存在如此深邃的契合。
一天夜里,李思独自坐在院子里。天空中,一轮红月高悬,照亮了周围的景致。
“月亮也会说话吗?”李思突然心血来潮。
“会的,”月亮柔和地说,“我的名字叫绯月。”
“绯月,你看到了多少人世间的故事?”李思问。
“太多太多,不一而足,”绯月说,“我见证了爱与欲望,生与死,喜与悲。人类的一生如此短暂,而我将永远地存于天空,静静地注视与照亮.”
“那么,请告诉我,”李思鼓起勇气,“我的能力会在什么时候消失?”
绯月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在一个你准备好迈向下一段旅程的夜晚,”绯月终于说,“一个月圆之夜,你会听见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:‘再会了,李思。’到那时,这段奇妙旅程的结局将来临。”
李思感到一阵苦涩,但也明白那终会是一个新的起点。
“谢谢您,绯月,”他轻声说,“在那之前,让这美梦再延续一会儿吧。”
绯月静静地挂在天空,也许微笑地、也许带些许哀愁地,继续注视着李思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