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到地下室,习以为常地度过黑暗的夜晚。第二天清晨,我照例上街采买日常用品,却发现路边多了一个看起来像十字架的装置。聚集在那里的人们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神情——期待,狂热与欣喜。

原来政府推出了一项全新的政策:签订终生合同成为“日照志愿者”,可以获得一辈子每天2小时的日照时间。条件是接受政府在体内植入“日照监测器”,并在指定地点接受“阳光十字架”——一种通过镭射在志愿者的背部和手掌烙下镭射纹章的仪式,作为终生契约的象征。

一个年轻女子自告奋勇成为第一位志愿者,她说这是实现平生最大心愿的唯一机会。当镭射烙印机启动,一道耀眼的红光在她身上移动,围观群众发出阵阵喝彩。我看到那个女子脸上露出的情绪,从最初的兴奋变成疼痛,继而变成空洞——在那一刻,她似乎彻底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。

仪式结束,她抬头望向天空,目光空憾中透着狂喜——她终于得到她渴望已久的阳光,代价是永远地失去自由与自我。我无法自已地想起那句古老的警句:当你的愿望终于成真时,你可能早已失去最初的理由与目的。在这个国家,阳光是一场精心设置的圈套,而人们渴望阳光的心,才是建立在对自由的放弃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