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白风轻的夜晚，天际悬着一轮如刀的弯月。林中，只有星星点点的虫鸣不时打破寂静。
“你说，这样的夜晚，人间也多一份新鲜的娱乐。”白衫男子轻抚着古琴，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。他的眼睛如同月光下的湖水，平静却深邃。
“若真是娱乐，为何无人欢笑？”坐在一旁的小和尚反问，双手合十，一身深色僧袍是他在这月色中唯一不自然的存在。
“欢笑只在心中不在脸上。”白衫男子停下了拨弦，转而端起茶杯，仍不忘将目光漫无目的地散落在前方的林尽处。
小和尚无奈摇头，轻叹一声，“欧阳，你这人呐，总是这么淡漠。”
两人相识于江湖，偶然而然。而今，也只是因一时兴起，在此小坐罢了。
“淡漠吗？”欧阳略作思索，“或许。但这样不是很好么，不需如他们一般光鲜热闹。世间的百年春秋，不过一瞬缥缈。”
小和尚不再作声，沉默是他的常态。他环顾了四周，林子带着如沐春风的天然凉意，让他的心在某个瞬间静了下来。
“无论如何，今天的月色不错。”欧阳终究还是打破寂静，“若有诗酒，足矣消磨一晚。”
“你倒是懂得享受。”小和尚忍俊不禁，“倒是这静夜，给我些许禅意。”
“夜深，不似人间。”欧阳伸了个懒腰，站起身来，“这江湖，还是留不住我这样的闲人。小师父啊，你可要做个明白人。”
小和尚望着月，摇了摇头，似有些不解，似乎也不想解。
欧阳轻笑，不去作答，只在离开之时拍了拍他的肩，“明日天明，白日梦醒。小和尚，以后也许还会再见吧。”
未待小和尚回答，月影下他已消失于无形，仿佛这片夜间天地中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小和尚呆呆地坐着，看着他消失的方向，直到虫鸣愈发清晰响亮。“或许确实，江湖只是一场娱乐。”他轻言，眼中透出些许年轻的热忱，不似方才的平淡。
所有的华丽，所有的波澜，说到底只是一场无疾而终。可是，在这看似无尽的黑夜中，曾有过的是他们生命中点滴的熟悉和理解。
茶凉了，有不知道的虫子在林中悠然走动。显得，这夜的确，如同这人生，只是一场新奇的戏法。